法制晚报讯(记者 邹艳)一场关于生死的拉锯战,在商丘市公检法系统持续了整整十年。一起强*杀人碎尸案,在经历了商丘市中院“死缓、死缓、无期”的三次判决之后均因事实不清而被河南省高院发回重审。
当时的一河南商丘的大学毕业生杨波涛被定为嫌犯,在看守所关押十年后于去年被取保候审。近日,杨波涛拿到了商丘市公安局前进分局的《终止侦查决定书》。《法制晚报》记者继续讲述杨波涛与这起命案起伏的人生。
最新进展 《终止侦查决定书》
“我可以申请赔偿了吗?”电话那头,刚接通电话的杨波涛急切地问道。在4月30日,他拿到了商丘市公安局前进分局的《终止侦查决定书》,这张纸他等了11年有余。
这份决定书上显示:我局办理的2001.8.16李月英被杀案,经查明现有证据不足以证明该案是杨波涛实施的,根据《公安机关办理刑事案件程序规定》第一百八十条第二款之规定,现决定终止对杨波涛的侦查。
事情起源于2001年8月13日,25岁的李月英带着包袱离开夏邑县桑固乡农村老家,准备去浙江义乌打工。路经商丘时,李月英失去了踪迹。9月7日,因女儿李月英失踪,60岁的刘卫兰选择报案。
案发3天后,根据报案线索,商丘市公安局梁园分局找到了6块被切割的尸体。六尸块拼接成一具长约162厘米的尸体,“符合掐、扼颈部、捂口鼻致机械性窒息死亡后又加以分尸”。
两年后,梁园分局委托北京市公安局法医检验鉴定中心进行的DNA鉴定结果,认定死者是李月英。警方认定这是一起强*、杀人、碎尸案。
而杨波涛成为警方的嫌疑对象。彼时,毕业于郑州大学经济管理专业的杨波涛和女朋友宋某在商丘“商品大世界”经营着电器销售,生意刚刚起售。他们和所有的年轻情侣一样筹划着结婚。杨波涛还在商丘市里买了一套房,他已经计划好了自己接下来的人生。
然而,杨波涛的命运从此改变。
案情:死缓、死缓、无期、撤诉
2006年7月4日梁园分局刑警大队还作出另一份《说明》:“2001年‘8.16’杀人碎尸案,共发现两处抛尸现场,其中第二现场发现三包尸块,在最东端的一包(装双上肢)的外层塑料袋上,经技术显现,显出一枚指纹,经对杨波涛十指作比对鉴定,无法认定同一。”
2005年起,这起杀人碎尸案进入了一审判决、二审撤销原判发回重审的反反复复之中。十年来,他先后被判死缓、死缓、无期,但均因“事实不清”被河南省高院发回重审,至今无定论。
期间,杨波涛多次上诉,他称之所以做出有罪供述,是因遭到了办案人员的刑讯逼供。
2013年8月23日,商丘市检察院以本案“事实不清、证据不足”为由,决定撤回起诉。8月26日,商丘市中院下达刑事裁定:准许商丘市检察院撤回对被告人杨波涛的起诉。
2014年2月12日,杨波涛被取保候审,走出了看守所大门。
那一刻,杨家五口相拥而泣。
今年2月,杨波涛在取保候审满一年之即,商丘市公安局前进分局对他做出“解除取保候审”的决定。
然而,杨波涛的案件并没有彻底结束,他的人生却因为这个案件完全改变。
看守所外的生活
杨波涛站在麦田边上,面前绿油油的麦苗伸向远方,看不到边。他低着头,“哎”地叹了声气,他又想到了自己的案子,“不知道何时是个头。”杨波涛嘀咕着,眼前一望无边的麦田就像自己案件的了结日期,不知道何处是尽头。
出看守所之后,杨波涛开始找工作却四处碰壁。后来他来到了一个亲戚的工厂里打工。
每天早上八点半左右,杨波涛就来到了药厂。在这里,杨波涛主要是帮忙装药、搬运等。有时候,他也会给客户打电话,帮厂长销售、见客户等。这些都是他进看守所之前最擅长的。而如今,面对每一个陌生的客户,他的内心就犯怵,“我不想跟陌生人讲话。”
工作了几个月之后,杨波涛又回到了老家,帮妈妈干农活。曾经郑州大学的毕业生沦为了农民,连一句普通话都不会说了。
4月30日下午,在商丘市公安局前进分局门口,杨波涛在电话里兴奋地告诉家人:“我拿到了《终止侦查决定书》”,这一刻,他露出了难得的笑容,这张纸,他等了十几年。
然而,公安机关出具的这份决定书并没有带来案件的最终了结。
中国政法大学法学教授洪道德分析道:这个决定书并不能说明他无罪。案件发展到现在,不该由公安机关、检察院来终局性处理。一方面是检察院向法院提起撤诉,给被告人杨波涛发一份不起诉决定书,另一方面是商丘市中院出具无罪判决书。只有这两种才能判定杨波涛无罪。
然而,早在2013年8月23日,商丘市检察院以本案“事实不清、证据不足”为由,决定撤回起诉。8月26日,商丘市中院下达刑事裁定:准许商丘市检察院撤回对被告人杨波涛的起诉。
即便如此,截止发稿,杨波涛仍然没有得到检方答复。
“我一直纠结案子这事,很苦恼。等案子结了,恢复名誉、赔偿损失。”杨波涛说,这是他当前最重要的事。他想等案子了结之后,在老家盖个新房子、成家,然后出去打工,开始新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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