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是诗人屈原《离骚》中的名句，也是包括著名越剧演员吴凤花在内的绍兴小百花越剧团，在艺术道路上不断探索追求的真实写照。作为第17届中国上海国际艺术节的参演剧目，由绍兴“小百花”精心创排的新编历史越剧《屈原》，于11月14日和15日在上海大剧院拉开帷幕。就在该戏开演前，记者再次采访了主创人员，畅谈《屈原》以及此次赴沪参演艺术节的心路历程。

　　越剧题材大突破

　　越剧《屈原》阵容强大，由中国曹禺剧本奖获得者吕育忠编剧，国家一级导演杨小青执导。“二度梅”获得者吴凤花领衔主演，楼慧琴、吴素英、张琳、董鉴鸿、于伟萍等主演。讲述了楚国左徒屈原欲推行美政，对内除弊革新，对外合纵抗秦，不料触及靳尚、子椒等人利益，屡屡与之作对，又有秦相张仪从中作梗，最终楚齐联盟破坏，秦国攻陷楚国，屈原投汨罗江而亡。

　　但在创排之初，很多业内人士都为之“捏了把汗”。作为该戏主演的吴凤花自己也知道，以凄清婉丽见长的越剧并不那么擅长表现屈原这样悲壮的历史人物，但她却敢于“硬碰硬”，坚持要“拓宽”越剧的外延、挑战厚重的题材。

　　“得知我要创排《屈原》这个戏，不少老戏迷出于保护我的角度，纷纷跑来劝我，以我今时今日的人气和威望，完全没有必要去塑造一个像屈原这样‘高风险’的人物，免得到时吃力不讨好。”但吴凤花说，在她看来：“这不只是范派传人肩负的流派改革创新的重任，更是一个当代越剧人应有的担当。”

　　吴凤花说，尝试《屈原》这样的题材，是对剧种发展的探索。她表示：“越剧过去的百年，留下的都是老一辈艺术家创作的经典，而之后的百年，需要我们当代越剧人的不懈努力。我们就有责任去顺应时代的发展，开拓越剧的外延，吸引更多层面的观众。”

　　国学老师“开小灶”

　　对于《屈原》，主创人员在回想起整个排演过程中，都不约而同地表示，在这样特定的历史年代，特定的历史人物，无论是人物理解还是台词念白，“文化储备”是对自身很大的一个挑战。

　　早在开排之初，剧团就特地请来绍兴文理学院的社会学系教授夏国英专门为全体演员讲解“屈原”这一伟大的历史人物形象，让演员们从人物生活的背景、环境、心理变化以及剧本的台词等各个方面全面地了解屈原，感受屈原。在业余时间里，演职人员也会到网上查阅有关人物资料，但文化储备是个长远的积累，所以不少演员在排练中，也会把掌上电脑拿在手上，在人物角色定位、人物关系、台词唱腔等方面遇到理解偏差时，第一时间上网学习了解“急用现学”。

　　而对于主演吴凤花来说，她更是深谙要演好大诗人“屈原”，必得“内外兼修”，比别人下更多倍的力。可即便加班加点地“恶补”文化课，吴凤花在排练初期依然感觉力不从心：“最直接的考验就是背台词，拿到剧本时，我发现有一些源自楚辞的语句，不要说理解了，我就连上面的一些字都不认识。”可偏偏为了体现屈原的诗人儒雅，导演还要求吴凤花把念白以朗诵的形式呈现出来，这对她而言更是难上加难。

　　“我几乎把所有屈原这个人物在戏曲舞台上的演出视频都看遍了，同时包括《离骚》在内的所有与屈原有关的文学资料和历史记载也都看过了，渐渐地走进了人物的内心。”吴凤花说。

　　“自我挑战”无惧“砸招牌”

　　此次上海国际艺术节开始以来，不少国外的精品剧目纷纷亮相，对国内不少剧目的票房冲击不少。此次除了“东道主”上海越剧院以外，绍兴“小百花”是唯一的一个国内越剧团现身艺术节，又是带着越剧本就不擅长表现厚重悲壮的历史题材《屈原》前去参演，有人因此担心：万一费力挑战失败岂不是砸了绍兴“小百花”在“上海滩”的大招牌？

　　对此，绍兴“小百花”的掌门人陈锦高表示，从开排以来，尽管招致了不少质疑，但从此前的多场演出中，收获的好评却早已扫却了先前的疑虑。在之前温州举行的‘第三届中国越剧节’上，《屈原》的演出获得了专家的一致好评，而在随后杭州的巡演中，赞誉度更是达到空前，不少行家和观众无论对“阿花”的表演还是整个舞台呈现都给予极高的评价。陈锦高说，多年来，上海观众对待“绍百”可以用“宠爱”来形容，算起来，这也已是吴凤花第三次携剧目参演艺术节，此前《马龙将军》、《狸猫换太子》的献演都曾在沪上引发不小的轰动，而“阿花”的影响力和号召力也总能让上海的戏迷闻风而动。此次《屈原》的票房据说早在开演前一周已卖掉8成多。

　　谈到“砸招牌”的担忧，吴凤花坦言会有压力，但她也做好了挑战的准备，她说自己从1986年开始演戏至今，从传统戏到经典戏再到原创剧目，一路努力和探索，接受观众的“检阅”。“我现在的年纪演武戏，技巧方面确实不比盛年时，那我就换个戏路，给自己补补课，也是理所当然。”《屈原》这台戏不仅是吴凤花作为一个越剧演员“自我修养”的呈现，也是绍兴小百花“文武兼备”的提升版：“总有人说我们是‘文不够、武来凑’，这次我们就要彻底拿出一台过硬的文戏，让大家看看。”吴凤花还表示。

　　“很多人看惯我俊扮，突然以老生的形象出现，会有‘不适应’。但没关系，虽然形象有所改变，但我不觉得演的是个老生。在唱腔上，‘屈原’保留了范派唱腔的精髓，只是在处理上借鉴了老生苍劲的风格，表演上更加稳健，凸显人物的苍劲挺拔。”

　　出人出戏重担当

　　看过越剧《屈原》的观众和专家都认为，《屈原》是绍兴小百花在剧目建设上的一个创新突破，亦是一个转型升级。整部戏既有厚重的历史感，又不失江南越剧的婉转风韵。

　　谈到“突破”，陈锦高表示，一直以来，绍兴“小百花”都十分重视出人、出戏、出效率，但随着时代和剧团的发展，他们越来越觉得，无论是一个剧团、一个演员还是一部戏，都应自觉担当展示时代正能量的职责。“不仅要考虑演出市场和观众的喜好，还应通过剧目，传递出一些理念，并起到真正引领观众的作用。”

　　对此，吴凤花也非常认同，对她而言，如今她所做的一些“尝试”，不仅仅想的是自己如何突破，更多地会去想要为越剧艺术的未来做些什么，通过自己，做好传承与创新的工作，让更多的人了解越剧、喜欢越剧，使它在现代的艺术“百花园”中花开常盛。

　　据悉，越剧《屈原》已被中国文联、中国剧协首批入选“中国历代文化名人戏剧创作工程”，并列入“国家艺术基金”资助项目。因此，越剧《屈原》，会在明年的8个月的时间里，在全国巡演40场，陈锦高说，明年也适逢绍兴“小百花”建团30周年，届时将借势借力，把其作为其中一个重要项目来抓，并通过巡演，努力把其打造成为绍兴“小百花”的又一经典代表剧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