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况是否属实？近日，东方今报平漯新闻周刊记者对此进行了调查。 　记者李海峰 实习生袁珍珍吕泰明/文图

　　遭遇：

　　进黑诊所好牙变坏牙

　　8月17日上午，记者在平煤集团总医院口腔科门口，见到了带母亲来做检查的单女士。

　　单女士的母亲住在实验中学家属院内。8月初，老人感觉4年前镶过的牙齿有些松动了，就到学校附近的一家牙科诊所去看了一下。医生检查后告诉她，之前镶的牙出现了咬合问题，需要重新镶牙。老人不愿多花钱，想着凑合一下算了，但单女士却坚持有病早治疗的原则，再次带母亲去了那家诊所。医生告诉单女士，老人的牙基还好，只需将有问题的假牙换掉就行了。单女士称，重新镶牙后，母亲感觉还不错。但没想到，一个多星期后，母亲在刷牙、喝水时总是嘴里出血。“现在医院的诊断结果是，由于之前镶牙时操作不当，旁边的牙齿被打磨得太薄，导致牙龈稍有挤压就易出血，也容易造成感染。好好的一颗牙被他们弄坏了，需要重新治疗才能康复，真叫人觉得窝火。事后一打听才知道，那家牙科诊所根本就没手续。”

　　交谈中单女士告诉记者，自己单位同事的孩子最近也遭遇了黑牙医，情况比母亲还严重。

　　单女士的同事家住平顶山市启蒙路，孩子今年考上了我省的一所二本学校，8月中旬在自家小区附近的一家小牙科诊所内，做了牙齿的矫正治疗。可做完矫正没几天，孩子吃东西时老是觉得上下牙咬不到一起去。开始以为是正常情况，可又过了几天，孩子发现自己的门牙有些松动，一张嘴下巴还会响。同事赶紧带孩子来到平顶山市口腔医院就诊，医生告诉他，他们在小诊所做的矫正治疗，在设计和材料方面有明显的缺陷，不纠正的话，牙齿会越娇越歪。后来一打听，同事才知道给孩子看牙的诊所也是一家没证的黑诊所。

　　调查：无证诊所遍地开花

　　经过这次教训，单女士专门向当地卫生部门询问了怎样分辨口腔诊所，得到的答复是：只要是正规的诊所，必须在醒目位置悬挂《医疗机构执业许可证》。

　　对此，单女士提出了疑问：“给母亲看牙的这家诊所在联盟路上有好几年了，如果不打听，谁会知道这是黑诊所？平顶山有那么多的牙科诊所，不少都没有悬挂证件，作为普通百姓，很多人根本无法分辨。”

　　情况是否像单女士说的那样？平顶山市的牙科诊所有多少没有悬挂《医疗机构执业许可证》？换而言之，有多少牙科诊所姓黑？带着疑问，记者对平顶山市的口腔诊所进行了走访调查，结果让人大吃一惊。

　　从单女士反映的联盟路开始，连着三天，记者走访了平顶山市区内大大小小的数十家口腔诊所，发现实际情况比听说的还严重。许多小规模、没有名称，或是名称基本上只有两个字的诊所内，基本都没有悬挂《医疗机构执业许可证》。比如位于联盟路上的“党氏”、“贝诺”；启蒙路上的“潘氏”、“蓝天”、“润欣”；矿工路西段的“邢氏”、“重生”、“老党”；湛南路上的“高压”、“牙科”；矿工路东头的“爱心”、“蓝天”等。走访的过程中记者经过粗略统计，这些诊所的数量在平顶山市区的中心地带有30多家，它们普遍只有两三台治疗椅，屋里有一两个身穿白大褂的“医生”。屋内设备简陋，使用的多是旧的治疗椅，很少使用一次性的检查工具，且没有专门的消毒设备，更没有悬挂任何证件。

　　令记者感到困惑的是，一些较大的、门面看上去较有档次的口腔门诊没有悬挂任何证件。如“微笑中心”、“康洁口腔”、“小虎牙口腔”、“苑伟口腔”“机械装备集团职工医院口腔诊所”、“大营马医生”等，这些诊所内，大都有3台以上的治疗椅，店内有几名身穿白大褂的“医生”，前来看牙的病人也很多。

　　走访：无证诊所的“简易治疗”

　　在启蒙路上在一家不足20平方米、没有名称的牙科诊所内，记者看见正对门口摆放着一张治疗椅，一台放满了各种治疗器具的碗筷消毒机。工作台由一张简易木桌代替，上面放着一本医师资格考试的复习资料。桌子后面的铁皮柜作为隔断，后面是一个很小的消毒室。记者以看牙为由，请诊所内唯一的“医生”，帮忙诊治一下。待记者躺下后，他从碗筷消毒柜里拿出了一盘没有任何包装的工具，然后对记者的口腔进行了检查，之后又将工具放进了盘子。

　　在联盟路上的“贝诺”牙科诊所，门口的电子显示屏上打出了：“现3M树脂补牙9折优惠，无痛、安全、舒适”等广告字幕。记者进入其中，发现在这家诊所内的墙上一片空白，没有张贴出《医疗机构执业许可证》，诊所内坐满了前来就诊的患者。身穿白大褂的“医生”，在各个房间内来回穿梭，十分忙碌。

　　8月17日晚上8点左右，记者来到团结路的邢氏口腔，一名老人正在接受一名40多岁“女医生”的治疗。房间里另一名穿着便装的男士，向记者询问牙有什么问题。这家诊所由一所居民房改建而成，临街的是治疗室，放有两张椅子，里面房间的桌子上堆满了各种牙的模型，各种工具凌乱地摆放在桌子上，不同的烧杯里放着不同颜色的液体，有的里面还浸泡着假牙。在记者进入后不久，一位40多岁的男子，走进屋内告诉“女医生”，自己前两天镶牙的部位，今天又开始疼了，牙龈也肿了。“女医生”赶紧招呼男子躺下，经过不到一分钟的诊治，她告诉患者只是牙龈发炎引起的疼痛，简单处理一下就会好。

　　随后，记者又连续走访了几个无证的牙科诊所，发现他们的治疗间都非常简易，没有严格的消毒措施。相比医院，这些地方更像家庭作坊，前来就诊的患者多为附近的居民和老人。

“牙疼不是病，疼起来要人命”这句俗语至今仍被广大群众运用在生活中。

　　既然“疼起来要人命”，那就肯定要去检查、治疗。由于去正规医院看病流程复杂，很多时候还要排队等候，街头的牙科诊所便顺理成章成为第一选择。

　　那么，这些牙科诊所是否真的能为患者解除病痛？近日，东方今报平漯新闻周刊记者，以“牙疼”为由，对平顶山市区及城中村大中小规模的20多家牙科诊所进行了一次体验。让人哭笑不得的是，本来牙齿没毛病的记者，一次次被查出问题，且每一家给出的说法都不一致。 　记者卢芳伟 苏小萌 田园 实习生胡豫青/文图

　　诊所治疗：记者“好牙”变“坏牙”

　　8月19日下午，东方今报平漯新闻周刊的第一路记者以“最近几天口腔中右下方的一颗智齿有点疼”为由，来到位于平顶山市区东风路东段的喜洋洋口腔门诊部求医。走进屋内，4台专业的牙椅映入眼帘，咨询台前坐着一名护士负责接待。随后，一名身穿白大褂的女医生起身接诊。

　　这名女医生听完后，让记者躺在一台牙椅上开始检查。开始检查前，这名女医生拿过来一袋“一次性口腔器械盒”，并告诉记者这些工具要收费3元。得到记者的同意后，女医生拿起专业工具开始进行检查。仔细查看一番后，女医生告诉记者：“你右下方的那颗智齿并没有完全长出来，牙齿周边有一点炎症，想要快速解除病痛，唯一办法就是拔牙。”

　　当天的检查中，除了记者提出的“很难受”的那颗智齿外，女医生还告诉记者，智齿旁边另外的两颗牙齿也存在问题，“你的牙齿需要及时做治疗，治疗晚的话就非拔不可了”。

　　随后记者又以同样的理由，来到位于市区湛南路的贝斯特口腔诊所。进入该诊所后，门口的左边挂着“医疗机构执业许可证”，门口的导诊台坐着一名护士，让记者做了简单的信息登记后，便带着记者进入诊疗室。

　　一番检查之后导诊医生给出了答案：牙周发炎，需要做下清洗，清洗一次25元，要连着清洗两到三次。记者称，可能是上火引起的，不想清洗，能否吃药解决问题。该医生称，如果不清洗，只吃消炎药的话根本没有效果，必须得把藏在牙缝里的脏东西冲洗出来，“智齿本来就是多余的牙，可以拔掉，拔牙的价格10元～400元不等”。看记者犹豫，医生又继续开导：“现在你的牙周感染不是太严重，及时清洗的话没大问题，等到里边感染严重的话，会让半边脸都肿起来，那个时候就遭罪了。”而对于记者之前在喜洋洋口腔诊所里女医生说的另外两颗牙齿也需要拔掉的情况，该诊所内的医生却称，那两颗牙齿没有问题，不需要拔。

　　紧接着，记者来到位于开源路与建设路交*口西北角的今旭口腔门诊。对于记者的牙痛病，该诊所的一名男医生又说出了不同的病症：牙齿没事，两边的智齿也没有坏，只是牙龈发炎的问题。检查完，该医生告诉记者，清洗后上点药就行了，药物的价格有30元的、50元的。简单吃药可以吗？该医生回复称：牙龈发炎吃药不管用，只能采用局部上药。

　　诊所补牙：价格高低没有统一标准

　　8月20日上午，另一名记者以补牙的理由，来到矿工路东段的机械装备集团职工医院口腔门诊。进入诊疗室之前，记者被告知要先付5元钱的一次性医疗工具费用才能进行检查，而此时的她已经戴好口罩和橡胶手套。

　　记者告诉医生，自己的左下方第二颗之前补过的一颗大牙，现在吃饭时偶尔会疼一下，但并不严重，为此想做一个检查。这名女医生用工具轻轻敲击过记者的这颗牙齿之后，称该牙有问题，需要拍个片子看是否触及到牙神经，“你牙齿上补牙的材料名为银汞合金，里面含有对人体有害的汞，使用的时间长了对身体肯定不好。

　　此外，金属导热，过冷过热你都会有感觉，反正就是材料不太好。”

　　记者随即表明，这颗牙齿平常都没感觉，而且现在也不疼，那位医生笑了笑说：“这说明你的牙齿还有救，如果你不动它，它就开始疼，那毫无疑问就属于牙神经问题了。”

　　该医生告诉记者，他们诊所的补牙材料是一种树脂材料，颜色跟牙齿接近，而且跟牙组织黏结性非常强，比较密实，硬度也高，“我们这儿补一颗牙的价格，便宜的是120元，中档是200到300元，最贵的这种是800元。现在搞活动，可以给你打五折。”

　　看到记者的态度有些犹豫，该医生继续解释说：“像你这种情况就得趁早解决，早点儿解决可能还有一线希望，补补就可以了。要是等到最后的话，就得把牙神经抽掉了。”

　　随后，记者同样以补牙为由走进矿工路的蓝天诊所。进入诊所内，首先闻到一股屋内长时间空气不流通的气味，诊所内摆放的三张牙椅的操作台上已经发黑，操作台上盛放镊子等器械的盘子外沿也能看得到斑斑锈迹，屋内墙上并没有张贴医疗机构执业许可证。

　　一位稍年长的医生在看过记者的牙齿之后，直接告诉记者：“你这个用的材料我不建议你再用。银汞对你的口腔不好，表面上看是补过的牙齿，但其实里面的牙齿都已经坏了。这种材料，咱十来年前都不用了，国际上已经将近一个世纪不用了。因此，我建议你把之前补的那块儿去掉，看看到底疼是啥原因。”

　　如果换掉的话用啥材料？那位医生拿出一张破损的、脏兮兮的宣传页，指着上面告诉记者：“是一种跟你牙齿颜色一样的高分子纳米材料，第七代树脂材料，名字叫梅卡。这个材料非常耐磨，无需酸蚀，减少了对牙齿的刺激，一颗牙的价格在180～220元之间。”

　　之后，记者又走访了七八家牙科诊所，除了各个诊所医生所给出的诊疗方法不一样之外，开出的补牙材料价格也不尽相同。记者在卫东口腔诊所和大营马医生诊所检查时，两位医生同样都是让记者换成玻璃离子重新补牙，但在卫东口腔诊所开出的价格在200元一颗牙，而在大营马医生诊所开出的价格却是补一颗牙50元，更有一家诊所向记者开出了10元钱一颗的补牙价格。

　　诊所矫牙：被大夫吓出一身汗

　　8月20日下午，第三路记者以“上排两个虎牙外翘，把中间门牙挤得向外扭转”为由去牙科诊所进行体验治疗。在位于曙光街市二院旁边的诚信牙科，记者看到这间由一户居民房改造的诊所里，墙面门窗上粗糙地刷着白漆，其中一间诊室的房间内摆着两台老旧的牙椅，操作台上凌乱地摆着一些常用的工具和药品，并且操作台的边缘还残留了一大片深黄色的痕迹。

　　两个穿白大褂的年轻女孩听到记者的症状后，便热情地安排记者在其中一张牙椅上躺好，然后从一个大的玻璃缸中拿出了常用工具准备给记者检查。工具上有许多零星的黑色和褐色斑点，记者看到这些工具的第一反应就是“不想张嘴”。“没关系的，这些都是已经消过毒的工具。”其中一位扎辫子的女孩安慰记者。

　　简单检查过口腔后，女孩给出了治疗方案：“牙齿矫正”。至于价格，该女孩说：“钢托是半口一千，全口两千，如果确定在这做还能便宜。可以保证的是，材料跟大医院的材料是一样的。我们都是从大医院实习出来的，里面的情况都清楚，我们这各项收费都比正规医院便宜特别多，人家大医院拔个智齿得成百上千，我们拔智齿统统100元。”

　　随后，记者沿着曙光街东行来到了新华任书申诊所，诊所内整体的环境还算干净。一位女大夫在听了记者的症状后，撕开了一袋一次性的检查工具给记者进行了简单的检查，检查后大夫反问记者：“你想咋弄？”记者一下愣住了，随口应道：“你是医生，你看看咋治？”

　　于是，该大夫给记者出了三套治疗方案：“第一，你可以把智齿给拔了。第二，进行牙齿矫正，但是你过了最佳矫正年龄，不建议矫正，到时候牙拉松了不好长，有可能整好之后得一直戴着保持器。要是确定治疗的话，可以先把虎牙给拔掉。第三，你可以现在不管它，等到40多岁的时候，门牙肯定会更往外突。到时候就把突出来的部分给磨掉，换成陶瓷牙。”

　　听完这位大夫的解释，记者这才长舒了一口气。虽然之前被那句“你想咋弄”吓了一身汗，可至少后面的解释还算中肯，不像有的诊所，有病没病都会往大处说。

正规医院

　　医生建议不要轻信小诊所

　　简单的“牙疼”，在不同的牙科诊所，却遭遇了不同的结果，让人分辨不清到底孰是孰非。比如，牙齿是否真的坏了？有无拔牙的必要？带着一系列的疑问，记者决定到平顶山市口腔医院进行一次检查。

　　8月20日下午，两名体验的记者带着“坏牙”前往市口腔医院挂号检查。走进诊疗室，其中一位记者称这两天智齿有疼痛感，如果严重的话想把坏掉的牙齿给拔掉。一名女医生在看过记者的牙齿之后说：“牙齿没有坏，拔什么拔？”记者称，自己看了好几个地方都说智齿需要拔。该医生带着责怪的语气告诉记者：“四个智齿的位置都正常，长得特别好，没有一点问题，这么年轻，牙也好好的乱拔什么？以后牙疼的话，刷牙时多刷一会，注意口腔清洁度就行了。”

　　那么，智齿跟前的两颗牙齿是不是出了问题？需要拔吗？该医生很肯定地回答：这几颗牙都没有问题，不需要拔，“很多小诊所，恨不得将你满口的牙都拔了？为啥，赚钱啊！”

　　医生在看过另一名记者左下方那颗补过的牙之后，告诉记者：“现在没事儿，可以暂时不用管它。”记者再次向医生求证是否需要把补过的去掉重新补？医生告诉记者：“不需要，这种银汞合金材料耐磨，如果不是它自己掉了或者你感觉到牙齿疼痛，都不需要再动它。”

　　当记者咨询医生“有诊所10块钱就能补牙”一事时，该医生坦言，之所以便宜，因为那是水加上一种粉末，“现在大都是树脂材料，那种粉末的东西补上之后用不了多长时间就不行了。正规医院里，消毒成本都不止10块钱，你想想可能不可能？”

　　而对于小诊所的廉价牙齿整形，平顶山市口腔医院正畸科的张医生劝告记者千万不要“贪小便宜吃大亏”。

　　“如果在正规的大医院做牙齿矫正，需要先拍片子，然后做模型。通过测量，确定牙齿能不能矫正、需不需要拔牙。如果能矫正的话，会专门给每个病人一个病例，上面会提供两套详细的治疗方案，然后再由病人最终确定方案并签字。如果最后的结果不适合做矫正，那我们是不会建议病人做的。”采访中，张医生告诉记者，“一般除了学生之外，我们这也会碰见很多20多岁的病人，30岁、40岁的也会有。11到14岁的占到70%，20岁的有百分之十几。”

　　“目前市里的很多小诊所都是证件不全，连拔颗牙的权利都没有，更何况是满嘴整牙了。每个暑假，我们这都会接到之前在小诊所整牙病人来复诊，要么是牙松了，要么是牙矫正不到位的。”张医生告诉记者，“矫正牙齿的收费一般包括治疗费、材料费、拔牙费。其实大医院和小诊所的材料费都差不多，钢托是200多元，陶瓷是1000多元。区别就在治疗费和拔牙费。表面上看有些小诊所矫正牙很便宜，其实他们连片子都不照就直接开始矫正，甚至在整的过程中为省事儿会省一些小步骤或小材料，往往会有很多后患。”

　　黑，也就意味着非法，意味着随时可能被打击。既然如此，为何还有这么多人热衷于开办黑诊所？是因为利润高所以铤而走险，还是其他原因？如果是利益诱惑，黑诊所的利润到底有多大、出自哪里？采访中，几位知情人给出了答案。□东方今报记者李海峰

　　知情人：

　　利润高是黑诊所猖獗根源

　　8月18日，东方今报平漯新闻周刊记者以“镶牙”的名义，走进平顶山市区湛南路一家口腔诊所。

　　“有活动假牙和固定假牙，你想要哪一种？”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男医生，一边介绍，一边招呼记者躺在牙椅上做检查。待看完记者的口腔环境后，该医生告诉记者，如果镶普通烤瓷牙260元一颗，稍微好一些的500～1000元不等。

　　差异为何这么大？该医生坦言，价格的差异主要是所用材料的不同，260元的用的普通材料，500元左右的用的是进口材料，它们在耐用性和美观性方面都有较大的区别，“像你这样的年轻人，建议用好的材料，不仅美观，就算用上10年8年都没问题”。随后，该医生为记者的口腔问题做了整体的修补方案，连镶带补费用一共是1600元。

　　那么，这种价位意味着什么？一位在市区正规医院从事多年口腔工作，退休后被一家小诊所请去当专家的秦医生（化名），对记者道出了实情。

　　秦医生告诉记者，平顶山市目前街头巷尾的小口腔诊所，其实主要工作不是治疗而是兜售烤瓷牙及各种材料。加工厂制作义齿的价格，和诊所给市民的报价中间差距很大。“以拿最常见的烤瓷冠为例，最便宜的，每颗出厂只有几元、十几元，而到了诊所后至少要买到200多元，中间翻了十多倍甚至数十倍。目前市面上所谓的高端的义齿，有的是从正规厂家制作的，而更多的是从小手工作坊直接进货，动辄对外叫卖数百元、千余元，而很多时候实际上成本只有数十元，中间有如此大的利润空间，你说牙科诊所能不挣钱吗？”

　　另据秦医生介绍，开办一个口腔诊所并不需要大额的投资，只需要备置几把治疗椅就可以开张营业。而小诊所的消毒设备都极其简陋，根本达不到要求的标准，所以只要不太过分，患者都不会太在意。从人员方面来看，许多牙科诊所的“医生”并没有专业资质，有的甚至是学徒出生。但是，一个开办三年以上有固定客源的老诊所，一年平均下来利润基本上都能保证在10万元左右。低投入，高回报，黑诊所当然越来越多了。

　　黑诊所：

　　想正规很难交罚款保平安

　　黑诊所为了追求利润，接二连三地在监管部门的罚款与查处中开张营业，单女士感到十分的不解：难道黑诊所没人管得住？

　　暗访期间，在湛南路城建学院附近的一家牙科诊所，记者以同行的身份向老板询问，想开一家诊所的“条件”。老板坦承，目前市面上的牙科诊所没证的居多。“没证怎么能开，黑诊所没人查？”记者故作惊讶。

　　老板毫不在意地笑了笑：“大家都没证，所以不用太担心。你想啊！如果有关部门真对黑诊所严令禁止，也不会出现如今这种到处是诊所，多数都姓黑的局面。平常碰到查处时，第一时间把罚款交上。别等到人家来查你，让你关门，那样就被动了。”

　　“那你是咋交的？按年度交纳，还是每月定期交纳？”记者问。“按照年度交纳，一年大概3000元到5000元。其实这就是按照无证非法行医的标准交的罚款，交完就可以了，以后基本上能正常营业。当然，遇到特殊情况也得关门避祸。”说到此处，老板再次笑了。

　　“与其这样还不如办证，开成正规的诊所，省得提心吊胆的。”记者给出了建议。

　　“老弟，你不清楚，证可不好办，不但要有从业资格证，对场地、消毒、人员的要求也很高，几乎很难达到。每年交纳几千元的罚款，只镶几颗牙的钱就回来了，何必再去大费周折？”老板说到此处，感慨万千。

　　而在启蒙路上的一家黑牙科诊所，记者也得到了相同的答复：按诊所规模的大小交相应的罚款，比如只有一两张治疗椅只要两三千元，椅子多了多交点，“如果有熟人，罚款金额就看关系远近了”。

　　采访中，记者从平顶山市卫生部门了解到，从2013年4月开始，平顶山市就不再对口腔诊所进行审批了，原因是：当地口腔科的数量已经接近饱和。

　　调查：官方数据让人吃惊

　　8月21日，记者以想开一家口腔诊所为由，在平顶山市行政审批大厅的卫生局窗口，向一位男性工作人员进行了咨询。该工作人员表示，根据规定，申请人首先要有《医师执业证书》，并有一定时间的临床经验，然后还要对诊所的地理位置、房屋、设备、消毒等一系列条件进行审核，经市卫生局审批合格后，发放《医疗机构执业许可证》，才能开门营业。根据平顶山市的要求，想开诊所首先要从区里提出申请，然后由市局审批、发证。

　　那么，平顶山市内目前有多少家审核通过的口腔诊所？是否已经达到饱和？对此，该工作人员表示自己不清楚，“负责审核的同志外出公干了，只有他知道具体情况。你可以明天再来，或者去区卫生局打听一下，他们那里有备档。”

　　随后，记者在平顶山市新华区卫生局，见到了主管审批和监察的银副局长。他告诉记者，目前在新华区注册并颁发《医疗机构执业许可证》的口腔诊所只有5家。而根据记者几天来的调查摸底，新华区开门营业的口腔诊所至少有17家，由此推算黑诊所的数量惊人地达到了七成。记者从卫东区审批大厅获悉，该区登记注册的牙科诊所有3家，而实际上该区现有各类口腔诊所不少于10家，黑诊所的比例同样达到七成。

　　对此，不少市民表示不理解，“如果按官方的统计数字，每个区只有不超过5家的正规牙科诊所，这个数量怎能称之为接近饱和？当然，要是将大街小巷的黑诊所都算在内，的确是接近饱和了。那些黑诊所很明显，有一些甚至存在了多年，难道就没人发现，难道没人去查过？”

　　回应：市场混乱监管难

　　对于平顶山市黑牙科诊所遍地开花的情况，监管部门是否知情？

　　新华区卫生局主管监察工作的银副局长告诉记者，他们对黑诊所一直都在打击之中，发现后就会对其进行处理。可全区的范围太大，这些黑诊所大多门面很小，不易发现，执法人员有限，打击的效果并不好。“我们每一年都会处理一两起非法行医的案件，不但要没收行医工具，还要对他们进行罚款。另外，这些黑诊所常常是只做熟人的生意，偷偷地开门营业。”

　　卫东区卫生局监察股的康股长告诉记者：“对于区内的黑诊所，我们一直都在严打。对于比较大的黑诊所，我们已经查处过两家。而对于小型的黑诊所，常常是刚查处，过不了多久又偷偷地开门营业。”

　　而在湛河区，记者没能见到相关负责人，办公室的一位工作人员称，具体负责此事的人可能外出检查了。